大漠天国情
绿洲
来自没有教会的乡村
我在马来西亚一个佛教家庭长大,父母和老人家都说有鬼,於是心中常很惊怕!我有12兄弟姊妹。一天爸喝醉酒,与我一个哥哥打架,把他撵出去,哥哥发誓说:「我走了,永远不再回来!」我九岁那年的年三十晚,哥哥突然回家,像变了一个人;原来他信了耶稣。哥哥当时已近20岁。他回家後将耶稣的事告诉姊姊丶两个妹妹丶弟弟和我。我听後觉得一定要信耶稣,於是跟着哥哥祷告接受了主。
当时村里没有教会,哥哥替我们订了《登峰》(Upward Path)圣经函授课程,我大约九至十岁就开始读。後来哥哥在家开始办主日学,我和姊姊丶妹妹带村童丶同学来,虽有时被他们的父母骂,被同学取笑,但阻挡不了我们。我一向喜欢讲故事,信耶稣後开始给同学讲圣经上的故事,很想他们也认识耶稣,因我已深信唯有耶稣基督是真神!
哥哥去读神学时我13岁,他把家里教主日学的责任交给我。15岁的我开始到另一个有教会的小镇教主日学,也在中学做学生团契委员丶团长。中学时有两三位老师是基督徒,其中一位日後成为牧师,他的见证很影响我。还有一对来自苏格兰的「海外基督使团」宣教士夫妇,教我灵修祷告,为我施浸。
装备并加入OMF
我从小就爱看书,信主後看了很多基督教书籍。初中时代深受李文斯顿在非洲传福音的传记影响,私下立志要做宣教士,到人没有听闻福音的地方去。哥哥在外读神学,常写信给我;每次回家我都问他很多有关事奉的问题。他也常坐恩赐给了我。18岁时感到禾场多工人少,很有负担全时间事奉;但想到家里弟妹众多,仍需我帮忙供他们上学,於是去教书。21岁时有个读法律的哥哥从英国学成回来,建议我去英国升学;但我告诉他我有全时间事奉的感动。那哥哥也是基在一旁看我教主日学,并鼓励我。回想我从小在学校讲故事比赛丶辩论比赛常得奖;原来神早将说话的督徒,鼓励我跟随神的呼召。倒是爸爸知道我要读神学很不高兴,有两年时间不肯跟我沟通。
1982年我去香港播道神学院修读,又在教会帮忙,得闻中国的需要,又因「九七回归」,香港人心惶惶;面对许多福音未得之民,深感要好好装备自己,於是去菲律宾修读神学硕士。当时很多越南难民逃到菲律宾,我便在周末去联合国难民营做义工,逐家逐户探访难民屋,向越南丶寮国逃来的华侨传福音,又去菲律宾南部的回教群体中传福音。
1988年返香港事奉,「九七」日渐逼近,为接受更多装备,留港两年即到美国三一神学院攻读教育博士。期间认识了我日後的丈夫,他本在三藩市做新移民工作,後来也去进修。我本想毕业後回马来西亚或香港事奉;但结了婚,於是夫妇二人一起祷告後,决定加入一个可让我们回到亚洲工场传福音的差 会。於是未毕业就加入「海外使团」(OMF, Overseas Missionary Fellowship)。
去有帐棚的地方
OMF希望我们去蒙古事奉,因当时(1990年)福音之门刚开,很需要宣教士。外子可用英文老师身份进去,我们可以一边教书一边做开荒植堂工作。我灵修时,神藉不同的经文告诉我,不要回到原来居住的地方。又读到希伯来书十一章8至9节:「亚伯拉罕……因着信,就在所应许之地作客,好像在异地居住帐棚……」,其中对「帐棚」二字特别深刻,神让我知道要去有「帐棚」的地方。
当时外子和我在芝加哥的华人教会事奉。1992年,母会华人联合教会曾有人去蒙古,回来分享那边的需要。有位在中国教书的朋友也送来一盒录像带,讲及ELI(English Language Institute)派很多老师入中国,正找人去蒙古。看後不禁流泪,昔日成吉思汗建立的蒙古帝国,现竟成这样!他们没听过「耶稣」这名字!我们深受感动,决定去蒙古。
在蒙古的福音事工
起初几年,我们在教育部工作,主要教中学老师;他们本是俄文老师,要重新受训成为英文老师。1995年神学院已开始培训神学生成为蒙古教会领袖,我们便公馀帮忙任教。入蒙古时,我已怀着老二,所以可以做的也不多,主要教英语会话,与当地人建立友谊,尽量做传福音工作。1999年神学院向政府注册成功,我们便以神学院教师身份取得工作签证,开始全时间在其中事奉。外子经常带学生下乡布道,建立乡村教会。我协助行政工作,修订课程,并建立新院址,每年向政府申请注册。
目前学院每年有120-140名学生。2003年学校正式成为亚洲神学学会(Asia Theological Association ATM)的成员,是合资格的神学院。我们有些很年轻的神学生在乡下事奉,教会又小,带领工作殊不容易,很需要人辅导丶支持;所以我们常去支持他们的植堂工作。看见他们成为那些福音工场的工人,也成为我们的同工,使福音工作级数增长,令我们深受激励!
除了神学院的工作,我们也在蒙古的少数华人中间服事,成立华人服务中心和教会,至今这仍是蒙古唯一的华人教会。这区有很多穷人,服务中心透过区长取得穷苦家庭的名单,每季派油丶盐丶柴丶寒衣丶面粉等给他们。信徒藉这工作成为圣经教导的光和盐。我们又在蒙古建立首间回教人教会,会众是源自新疆的维吾尔族人,他们在蒙古可汗时代被掳去做奴隶,替蒙古人种麦子,如今遗留下来约5,000回教徒,现有百多人信主,已受洗的超过60人。
操练纯朴与信靠
在蒙古事奉转眼逾十年。在工作初期,遇到很大挑战,常要禁食祷告,求神加力。例如自己或孩子有病,没正式的医生可看病。在患难中便学会更多祈祷丶倚靠神,经历祂的保守丶医治!我本来很怕冷,但到了蒙古,靠神恩典能熬得过去。
蒙古的水特别冰冷,尤其乡村没自来水,要凿冰回家溶解,过滤後煮沸来饮。此外下乡时常会迷路,沙漠地带风沙很大,又没路牌,有时整天看不见一辆车,若车坏了,求救无门⋯⋯唯有紧紧倚靠神!初到时,食物缺乏,面粉和糖也不易买到,现在好多了。表面看来很多方面不易适应,然而这些经历使我们的生命得到陶造,学会不再靠自己,以忍耐丶简朴丶单纯的心倚靠神,将神国的事看为首要。
濒死却得生
2003年外子曾突然患病,病发时全身痲痹,先是脚,再是身体,然後是内脏;呼吸困难,无法喘气。原来是本身的免疫系统侵犯神经系统,须立刻送医,由专人诊治。但蒙古没有这方面人才或设施,最快是前往北京治疗;然而申请证件需时,不是天天有航机,拖了四丶五天才起程。外子开始全身痲痹,有两晚喘不过气来;一般而言也许早已一命呜呼!但我们一直跪下祈祷,学生丶朋友都同心仰望神。结果他被送到北京,九天後,病情稳定下来,再转送到星加坡,由使团的同工照顾。
两个女儿曾很惊慌,担心爸爸日後不能自由行动,我们无法继续留在蒙古事奉。但我们每晚跪在神面前祈祷,求祂医治,神便怜悯垂听!外子到了星加坡,有人推他坐轮椅去游泳,一个月後他可自己行动,继而再次可驾车!
送女儿去印度读书
有不少人说:「你们去蒙古事奉,孩子们会有很多东西得不到。」可是她们所得到的反是很多孩子得不到的。大女儿六丶七岁时曾去「海外基督使团」设於马来西亚的寄宿学校就读,後来因学校停办,我把她接回蒙古,自己在家教导(Home Schooling)。所有教科书和资源都来自美国。小女儿也如此。2004年大女儿(11岁)上七年级,就送她和妹妹(9岁)去印度一所给宣教士子女就读的寄宿学校。
本来我可继续在家教导她们,但大女儿喜欢群体学习,常要求我们送她去寄宿学校。她好动,爱打球丶游泳,觉得这两种运动跟读书同样重要。我们明白作父母的只是管家,我问自己:「为了荣耀神,应该怎样培育她们,怎样才能帮助她们将来更好的事奉神?」於是便决定送她们去寄宿学校。她们在这学校已经快三年了。感谢主,她们很喜欢那儿的生活。有人问:「父母与子女天各一方,会否影响亲子关系?」我觉得不会,因她们知道父母也一直以全副精神丶心血放在她们身上。她们也从不觉得是因为我们的工作,要她们去印度读书,知道是为了她们的前途和好处。
神比我们大得多
头几年学校规定我们不能向其他师生讲耶稣。但在圣诞节或感恩节,他们会暗中来问我们:「你们所信的耶稣到底是甚麽?」又会问:「我们很希望能带孩子去美国,为甚麽你们反带孩子来蒙古?」实在看见福音的门一直在开!除了蒙古,还有六亿蒙古人分布於中国和世界各地。试想,成吉思汗去过多少地方,留下多少後裔!盼望无论是我们或蒙古人,都能超越蒙古国的界限,带领蒙古人信耶稣。
在蒙古事奉最大的感受是:神比我们大多了!在这麽遥远的地方,似乎与世隔绝;但神仍在其中,远远超过我们所能想像的。回想小时候在乡村长大,那里本没教会,但能感到神在风中丶雨中与我说话。在蒙古看见骆驼队丶马群走过,沙漠刮风,神就在其中与我说话。蒙古的沙漠无垠丶草原无际,更叫我看到神大得非我们所能想像,祂真伟大!
(余黄国凯采访丶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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