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自以为科学的日子
梁明彪
我生于香港,家境清贫。父母亲一共生了五个儿子,没有女儿。爸爸是文员。我小学毕业后,我们搬到元朗,父母在那里开了一个猪场,由妈妈和我们几兄弟照料。父亲每天清晨起来先照顾猪只,然后才去中环上班。1972年我会考后,读大学预科,才与大哥搬去九龙。
因为父母没女儿,我是次子,又较听话,妈妈就常叫我帮忙家务,照顾弟弟,负责为家里所有神位上香。我们家的“神”可多呢!有祖先、灶君、土地、齐天大圣等,不一而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养猪的总要供奉齐天大圣,求它保猪只平安。我们的猪如果生了病,或快产小猪,我就要负责求齐天大圣保佑。
崇拜科学
上中学三、四年班时,我对科学略知一点皮毛,就以为科学万能。很佩服马克思的说法,认为宗教是人民的鸦片和弱者的手杖。那时,我开始看不起所有宗教,认为都是无知妇孺和市井之徒的迷信。对于基督教,我更反感。因为读了中国历史,什么鸦片战争、八强乱华、满清丧权辱国,割地求和等,我就有仇外的情结,甚至连宣教士也痛恨,认为他们是帝国主义侵略的工具。我发誓决不信任何宗教,若非信不可,那就信佛教吧!因我误认佛教是中国的本土宗教,后来才知道它来自印度。
1969年美国太阳神十一号(Apollo 11)成功登陆月球,我十分兴奋,嘲笑班上的基督徒同学,说:“你们还相信有天堂和上帝吗?如有,也被太阳神撞穿了!”当时我以为自己很有学问,所以口出狂言,挑战上帝。其实,恰恰相反,正好证明自己的无知,只看到报纸和杂志上说“人类伟大的成就”,却不知道太空人Edwin E. Aldrin登陆月球之后,还朗诵了圣经诗篇第八篇3至4节:“我观看袮(上帝)指头所造的天,并袮所陈设的月亮星宿,便说:人算什么,袮竟顾念他!世人算什么,袮竟眷顾他!”
我的专业
1974年我们一家七口移民美国夏威夷,那年我中七毕业。由于夏威夷工作少,物价高,我住了一个暑假就离开了。因移民前我已被英国一间大学录取,所以就飞往英国伦敦读书。大哥选去芝加哥。我们兄弟俩只相差一岁多,同届毕业,手足情深。1977年我在英国拿到土木工程学士学位,就到美国芝加哥伊利诺州立大学念研究院。
拿到硕士和博士学位后,我去休斯顿工作,从事石油天然气工业。我的专业是为石油公司做开发油田的工程,为他们设计并装嵌一些深海设施,例如在水深七千多呎的海洋中,把地壳内的石油抽取出来。我在这行业服务了30年,现任这类型深海石油生产工程的经理。
哑口无言
回头说,我于1977年到伊利诺州立大学读书,室友是基督徒,他邀请我参加团契。我在这陌生的地方没有朋友,想借这些活动多认识几个朋友。那时带领查经的大概是Simon Chan,有一天,他问我们对上帝的存在有什么看法。没有人回答。我就举手,说:“我觉得世界上没有上帝。”
哪知Simon问:“你为什么觉得这世界没有上帝呢?”我说:“科学证明这个世界没有上帝。”Simon心平气和地问:“可否请你解释科学怎样证明没有上帝?”我想,这问题还要问吗?不就是一加一等于二吗?这么简单也要问,真是!可我发觉,我竟然答不出来。回家后我就想,为什么我无法回答他的问题?究竟是怎么回事?
又一次,Simon问我们怎样看耶稣。我又举手说:“请别怪我直率,我认为根本就没有耶稣其人,是人们虚构出来,让教徒有个寄托而已。”Simon又心平气和地问:“那你可不可以告诉大家,是哪一本历史书,或哪一位历史学家说过这样的话呢?”我竟然又答不出来!
开始反思
回家之后,我开始反思,原来我对宗教的认识竟然都是道听途说。什么科学证明没有上帝、耶稣是虚构的人物等,都是我听来的,根本从没客观和深入地研究过。仅仅看了马克思、列宁几句话,我就盲目相信,把偏见当作真理。
于是,我调查Simon的背景。啊,原来他比我优秀呢!他在香港读预科,在高级程度会考中取得四科甲级。他放弃香港大学,选择伊利诺州大,毕业时获全届最高成绩。他与我同届,现开始读博士班。我一向以为基督徒都是不学无术的人,哪里知道他们中间也有优秀人才,也经过深思熟虑才信耶稣的。再看看我自己,对宗教从来不研究,一直把道听途说都看作真理。我小时曾给齐天大圣烧香,求它保佑猪只平安。这齐天大圣是小说《西游记》里的孙悟空,只是一个虚构的角色而已,我竟然烧香叩拜,愚昧的居然是我!
我对自己说:以后要虚心一点,要聆听,不要老和人争辩好胜。但是,耶稣是大约二千年前的人物,那些基督徒也没见过上帝,为什么他们会信?为什么信得那么认真?以往我认为答案是现成的,根本不需要研究:因为基督徒都是愚民,他们迷信神鬼的无稽之谈。现在我明白,至少要虚心观察,研究他们信的是什么、为什么信。
开始明白
经过大约一年的观察,我发现基督教的信仰原来很合理性逻辑,经得起挑战,有说服力,便打开心门。不过当时只是理性层面上的接纳,不觉得特别需要救主耶稣将我从罪恶里拯救出来,因为我自小就是好孩子。后来,上帝开了我的眼睛,让我想起七、八岁那年,有一天,我早起帮忙父母收拾房子,希望他们给我钱去看电影。那是一部黑白片,内容是:喝了隐形药水之后就没有人能看到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那天看完电影,晚上我在床上胡思乱想,想到要真有隐形药水多好,我就可以做这事那事,没有人知道。忽然,我心中惊觉,像我这样一个“好孩子”竟然希望做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事!?人性不是太可怕了吗?后来我看到南京大屠杀的影片,十分愤怒,痛恨那些日本兵禽兽不如。可后来退一步想,如果我当时是日本兵的其中一员,会不会也做出同样禽兽不如的行为?很难说。我开始明白,人的罪太可怕,我们真需要救主!
生命改变
我在1979年受浸归入耶稣基督名下。起初灵命很幼稚,参加聚会只如社交,交交朋友,增添生活色彩而已。感谢上帝,祂在我身边安排了一些有美好见证、有理想、有爱心,又认真追求圣经真理和灵命成长的弟兄姊妹。我在校园里受他们薰陶,读圣经、听道理,渐渐明白信耶稣是委身基督,是一件严肃的事。就像结婚,“二人成为一体”,要委身于对方;“信耶稣”也是一样,是一件神圣而严肃的事。我起初也不明白,为什么上帝要基督徒委身服事祂和服事别人,后来明白上帝要我们善用资源,不要把祂所赐的恩典藏起来,浪费了。上帝要我们与人分享,成为别人的祝福。上帝不缺少什么,天地万物都是祂所造的,祂不需要我们的生命、财产;但我们如果把生命献给祂,我们的生命就变得丰盛,人生也有了神圣的使命、目标和意义。不像那些迷茫少年,糊涂度日。
我信主耶稣转眼已三十多年,在学业、事业、婚姻、养儿育女和事奉各方面都遇过困难、挑战;但在这许多经历中,我看见上帝的同在、引领和保守。深深地体会,主耶稣是又真又活的救主,祂与我一同走过高山深谷。我在主基督里的人生,远胜过活在罪中的人生。更何况信了主耶稣后,我们就有永生。人最大的悲哀是死,人人都要死,唯有主耶稣胜过死亡,叫我们信祂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信耶稣实在是十分美好的事!
(余黄国凯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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