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安置的地方开花
苏慧瑛
事奉—从朴实模仿到深情自发
我生长于台湾,是在基督徒家庭长大,从小就听外公在诊所向病人传福音;也常常看着外婆服事贫困的病人。我还跟着妈妈陪宣教士到沿海的渔村去探访。渔村人靠海讨生活,出海的男人常常有去无回,所以我们去不只是给予实质的帮助,也把福音传给贫病的村民和孤苦的孤儿寡妇。
福音和服事是我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也是我们教会生活的重点。我们三姊弟妹都是主日学生,也是自己家里成年人的学生和助手,比如当爸爸领会带敬拜、修厕所、刻印周报时,我们小孩就帮忙折叠周报、收拾教室等。
然而,我虽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当我离家上大学后,还是离开了教会很长一段时期!一方面是因为在教会长大,对说一套做一套的现象见得太多,觉得没意思;另一方面是我一直被父母保护得很好,思想接触面有限,一念大学却惊讶发现自己似乎被剥夺了什么。我从小就是乖乖女,但上大学后我不去教会他们也不知道,所以就不去了。那时,神是他们的神,不是我的。我需要自己去探索,不再全盘接受我父母、外祖父母的信仰。
然而我探索的并不彻底,我承认有神,但为什么是耶稣呢?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裹足不前。80年代我妹妹暑期都来美国我这里度假,她知道我的心结后就对我说:“妳不要觉得只有自己会思考,世界上聪明人很多,妳想过的问题别人都想过,也都有答案。妳要去找答案,不要只是有问题。”于是我开始真正去寻求答案。讽刺的是,那时一个教会的牧师找我去教主日学,因为我对圣经很熟,但我的圣经知识并没让我真的认识神。主说你们查考圣经却不肯到我这里来得生命(参约五39至40),我就是没有到主那里去得生命。一个人真的可以做很多“属灵”的事,但却可能跟神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时我们一切都很顺利,但我们不懂得感谢神,直到后来儿子叛逆,才让我想起去找神。
就在那段时期,一位师母带领我和另外三位姊妹一起做门徒训练,让我们在神的话语上扎根,也带着我们去附近的州立大学传福音。神感动我重新调整了人生的先后秩序:我要把神放在第一位。神已成了我个人的神,不再只是我父母、外祖父母的神,因此我服事的心态也不再似以前。不过服事的方式仍是全家总动员,不管是主日在育婴室、厨房或是暑期圣经学校,都全家一起参与。我自小就积累下来的圣经知识也活化起来,成为可以运用到生活中的生命的粮。
回想起来,虽然我中途离开过神,但我从小受的信仰薰陶对我是个很大的祝福。所以现在的父母不要因为孩子的喜好就任由他们,不带他们去教会,我们要做我们该做的(参箴廿二6)。就算他们中途要离开,时候到了,神仍会领他们回家。另外,我们如果要让孩子去教会,上主日学,我们自己也要以身作则。我丈夫小时候就是因为他的父母只要他去教会而自己不去,令他心里颇有怨言。所以作父母的要身体力行。
环境即禾场
我对这些年事奉的想法就是:神把我放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事奉祂。神曾把我放在学校教ESL(母语非英文课),学生、家长或家属就成了我的禾场。对于学生,我不只是教课,也很关心他们的生活,帮助他们的父母安排和了解美国生活,比如如何申请信用卡等。他们因此也信任我,我再邀请他们参加聚会的时候,他们也比较愿意来。
80年代,因我只上半天班,于是就利用下班后、学生下课前的一段时间,在我家开始一个妇女查经班,每周五聚会。这些妇女都是从台湾陪先生来美国念研究生的,除了灵命需要喂养外,在儿女教育和日常生活上也都需要关顾,我也尽力而为,秉着“无论做什么,都是从心里做,像是给主做的,不是给人做的。”
当大陆开放,来美留学的学生、学者渐渐增多的时候,他们也成为我服事的对象。记得有一个年轻人小马,性情急躁易怒,家里的墙被他打出好多洞。他母亲是大学教授,父亲是博物馆文化工作者,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那时我每周四都开车到附近的大学载那些年轻人到我家,做东西给他们吃,关心他们,帮补他们的英文,向他们传福音。主耶稣当年就不只是关心人的灵魂,也关心他们的生活,预备东西给他们吃。后来我就根据他们的需要,在周一开了查经班,带他们学习圣经。小马只是这些来我家学生中的一员,他改变极大,自己见证说他遇见了主。毕业的时候他的父母来看他,住在我家,因为小马的巨大改变,他们相信只有神才能做这样奇妙的事,所以40天内就在这边信主受洗才回国,回去后很热心地向学生和同事传福音。前年他们再次来美,特地从南部飞来看我们,因我丈夫是基甸会会员,他们就带了许多圣经回中国送亲友。虽然我们想去国内传福音而不能,但神自己预备了“宣教士”,神有祂自己做事的方法。所以不论在哪里,我们只要愿意为主所用,神一定会动工。
如何面对挑战
当然一个人要应付众人的需要有时难免有压力和挑战;在职场、社区和教会里服事总会碰到一些不容易服事的人,比如有些人不懂得对自己负责任,能帮的都帮了,他自己该做的那一部分却总是没有行动;也有些人比较只看见自己的需要,有了要求之后就要别人立刻满足,不太考虑别人的时间和精力。所以我一方面求主给我力量,让我忠心事奉祂,不要让祂的名因我蒙羞;同时也求主给我智慧,让我能分清缓急、轻重与先后,否则会被事情抓着走,自己也会太疲惫而没法持续服事。但最重要的是,我们要记得主的恩惠,事奉是以我们的爱去回应祂的爱,是要用神的眼光去看我们周围的人和事。
2008年,我丈夫被送急诊,两小时内输血36袋,但仍然血流不止,肝功能完全丧失,紧急乘直升机转院抢救也只为了拖时间等换肝的机会。可惜他没有达到医院换肝的条件,也就是说,就算有了可换的肝脏也轮不到他。面对这样的情形,我们只有祷告,把他交托在神的手中。三周后,丈夫从昏迷中奇迹般醒来,当我向医生致谢时,医生说:“我不能接受妳的感谢,因为这不是我们的功劳。说实话,我们不知道他为什么能活过来。”当时医生说,我们不要期待他还能正常生活,他至少需要穿上纸尿布卧床。可是直至今天,他还活得好好的,为他买的纸尿布一个也没用过,也没有吃任何药物,因为他的肝已经没有功能了。他实在是靠神施恩走过死荫的幽谷,并走过这些年月。
这样的经历不仅让我们对神满怀敬畏,也提醒我们,岂知神留下我丈夫的性命不是要我们有机会服事那些神放在我们身边的未得之民吗?所以我们就珍惜每一天,在我们平凡的位置上,把每一天当成神给我们服事祂的机会,不从自己的方面作考量。
感谢神,藉着服事从中国来的大学生,我们大得激励,因他们看见活生生的见证,又听了所传的福音就有接受主的。虽然流动性大(两年念完就离开),但有多少人仍留在主里,只有主知道!
然而我们的神真是满有怜悯又信实,就在不久前还给了我们一个鼓励:有一位30年前在查经班的家长,已经15年没联络了,突然打电话来告诉我,她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读经,做笔记。感谢赞美主!可见栽种的算不得什么,浇灌的也算不得什么,只在那叫他生长的神才真是伟大!
这一路走来,神让我看见是祂在掌权,是圣灵在作工,我们只是管道。我们只要顺着祂的引导,祂会让我们看到环境的需要。我只要愿意让祂使用,不必有什么大的才能,神都会用,让我们经历祂自己的奇妙。同时,正因为我知道自己不行,所以我就只能紧紧倚靠神!在我所有的服事中,并不是我在为神做工,而是神在我身上做工,要我成长。
(慕稣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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