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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情感及对上帝的信仰——两位美国科学家之间的信仰访谈

皮卡德(Rosalind Picard)、卡拉戈赞(Ann Karagozian)

受访者(简称P):

罗莎琳•皮卡德(Rosalind W. Picard)教授,美国工程院院士,麻省理工学院(MIT)媒体实验室情感计算研究小组的创始人兼主任,MIT的Mind+Hand+Heart Initiative的创始主席。她与同事共同创立了提供情感人工智慧技术的Affectiva Inc.和 Empatica Inc.,创建传感器和分析技术,用以改善健康状况。Empatica发明了首个基于AI的智能手表Embrace,可用来测量追踪人体活动、压力及总体平衡,已能有效监测癫痫病患的异常症状,并即时通知家人。

访问者(简称K):

安•卡拉戈赞(Ann R. Karagozian)教授,美国工程院院士,现为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能源与推进研究实验室的负责人,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空军研究实验室航空航天科学合作中心主任。

K:请您对自己的专业研究及职业略做介绍。

P:我自乔治亚理工学院获得电机工程学士学位后,进入MIT取得电机工程和计算机科学硕士和博士学位。

当我研究人类头脑的各项功能及感知机制时,深觉其中的奇妙。我发现情感在决策、感知、学习等方面都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我们若希望人工智能(AI)接近人脑的功能,就必须赋予计算机识別、理解,甚至表达情感的能力。我随后出版了《情感计算》(Affective Computing)这本书,来阐释我的发现。我刚投入此项研究时,被众人视为异类,但现在已有越来越多人认同并投入这个领域的研究。

K:接下来请分享您的信仰之路。

P:在我的成长环境中,宗教信仰不曾被讨论。直到我小学被选为进化论辩者时,我都以自己为科学至上的无神论者自豪,甚至轻视基督教信徒。我的邻居邀请我去教会,我三次皆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但我的医生邻居看出我不去并非真因为身体因素。他告诉我重点并非我是否去教会,而是我是否相信上帝,又问我是否读过圣经。我虽然当时年轻,但知道圣经是世界上最畅销、也是最被广泛翻译的书。我这个自视清高的人自然不能连最畅销的书都没看过,所以我决定开始读圣经,并选择从箴言开始读,充满智慧的箴言帮助我这个狂傲的人面对现实。之后我读完整本圣经数遍,觉得上帝借圣经对我说话,我逐渐认识并开始相信主耶稣。当我高中研究了世界上不同的宗教时,我确定基督教这位上帝是我所能相信的,而这个信仰改变了我的生命。

K:这位拿撒勒人耶稣的什么特殊之处吸引了您?

P:我一开始时不容易接受耶稣是神子且具神性这个真理,我觉得另一个重要的区分是你相信什么以及谁掌管你的生命。我相信每个人都臣服于一个主(上帝、某人或某物、功名、肚腹、情欲等等),一般人可能选择追随一个教授、智者,而主耶稣是道路、真理、生命。祂要我们舍己,追随服事独一真神。读大学后,经过多年读经、寻求、考察、测试,最终悔改认罪,我才成为基督徒。当我一旦如此相信,将我的生命主权交给耶稣时,这就成为我人生跨越的最大一步。

K:您是否能分享成为基督徒如何影响您的生命及工作?

P:信仰影响我每一天的生活。首先是信仰带给我无比的自由,那是一种免于恐惧的自由,这样的自由允许我不怕犯错,因为我有把握上帝仍爱我。信仰也帮助我这个内向的人能够自由地去爱人,去与人接触社交。在工作方面,信仰帮助我选择从事研究特別艰深、无人问津的课题,并且我的研究特別针对弱势或被社会边缘化的族群,像癫痫症患者或自闭症患者,因为我的信仰告诉我,所有的人都是照着上帝的形像造的,不论是高级知识分子,还是只能说几句话的自闭症患者,他们都平等地被上帝所爱,我也同等地爱他们,希望用我的研究帮助他们。我的研究旨在帮助有需要的人,而非社会贤达富有之士,我认为服侍这些人是上帝给我的恩赐。这些自闭症患者或癫痫患者有着惊人的心智,他们的头脑以完全不同于常人的方式发挥功能,值得我们学习探究。对我而言,得以研究这个领域,不仅仅是为社会谋福,更是上帝赋予的使命。

K:您的信仰如何影响您的专业研究态度?

P:信仰帮助我选择具风险性的研究课题,如果我犯了错误,就诚实地面对并改正。信仰帮助我从事能够帮助被污名化患者的研究,改善他们的福祉。

另外,信仰鼓励我追求高品质的研究,因为当我从事的一切是为荣耀主名,我自然当将最好的摆上,竭力追寻发现科学的真理。我相信哥林多前书十三章12节所说的:“我们如今仿佛对着镜子观看,模糊不清,到那时就要面对面了。我如今所知道的有限,到那时就全知道。”我相信我们见主之时看到真理的全貌,必会叹为观止。这样的信念成为我的工作态度及职业道德,也成就了我的许多工作成果。

K:您是否在所从事的科研和信仰间发现冲突、挑战或挣扎?

P:我想如何解读创世记的创造论,诸如上帝在七日内完成创造,的确在科学界、信仰界引起众多非议,像是针对七日字面上的“日”是否真是24小时有许多辩论。就我个人而言,我并不视科学与信仰是冲突的,历世历代以来有许多具权威的科学家亦为敬虔的基督徒,如牛顿、法拉第等。事实上,研究科学的前设即是这个世界是有意义、有目的、有秩序的,这样才有科学研究的必要。这个世界不可能是随机造成的,数学之美就是很好的证明。

K:有人问,当情感可以被数量化时,是否我们就不再需要创造主了?

P:情感是相当复杂的,当我们说可以测度情感时,我们测度的相面是有限的,例如我们观测到一个真心的笑容时,那只代表在那个时间点,某一件事带来的快乐。又如新手妈妈夜里起床为婴儿换尿布时,即使身心疲惫,她仍觉得幸福快乐。当我们用仪器电脑测度诸如面部表情、肌肉变化这些客观的数据时,我们仍需考虑个性、情境等因素。这些测度不能完全推论受测者的整体情绪,但是这些数据提供超过我们一般肉眼所能观测的,因为心跳、手心出汗等也同时被测量。当然这些技术的使用范围是需要被严谨规范的,但我必须强调,这一切的科技测度,完全不能取代上帝对我们的怜悯和体恤。科技所能做到的与创造主所做的简直无法相提并论。

K:有研究发现肠子和脑之间的链接,甚至指出肠子是人类的第二个大脑。您对这方面研究有何看法?您认为这个链接可以用科学方法验证吗?

P:的确现在有许多这方面的研究,甚至用机器学习及模式辨別做进一步研究,以及我们的饮食、压力或致癌物质如何影响肠道健康以至于全人的健康,我也希望能发明数位仪器来监视、测试这些可能的关联。我们现在已证明情感情绪,甚至想法观点都对健康产生的影响。当我们了解压力及焦虑对健康的冲击,也就能警觉地学习释放控管压力及焦虑。目前世界上有二亿八千万人有焦虑症,二亿六千万人有忧郁症。我们如果能更多了解压力或焦虑,知道它们和睡眠或社交等因素的关系,就更知道如何帮助这些患者。我们知道信仰能够帮助人管控压力及焦虑,我们亲身经历过,也看到众人的见证,深深体会到祷告更为有效。

K:您在麻省理工学院,是否受到非信徒的教授、行政人员或学生的挑战?您会和学生分享信仰吗?基督徒在麻省理工是否面临困难?

P:私下的确有人直接询问我的信仰,我欢迎这样迎面的讨论,也因此结交一些好友,这比暗地闲言好得多。我尊重每个人的选择,也同样希望別人尊重我的信仰抉择,我们每个人都在各自信仰之途,理当彼此尊重。我个人公开地分享我的信仰,并且认为现在有更多数据资料显示信仰对身心健康的重要性,所以当下正是最佳的寻求信仰、分享信仰的契机。

K:不知您有哪些能激励、劝勉人的建议,给那些尤其是正在对科学研究方向,或信仰方面存疑的年轻科学家?或者可以推荐一些书籍、作者?

P:我首先要告诉你们的是科学界里有许多基督徒,但因为人们先入为主地认为科学家不应该有信仰,而使他们不敢大胆地宣讲他们个人的信仰。我认为基督徒应该勇敢地出面纠正这个错误的观点。如果你还不是基督徒,我希望你不断地提问、思索、涉猎、学习。我特別推荐经典之作—— C. S. Lewis的《返璞归真》(Mere Christianity)。当然,最基本最重要的是读圣经,你可在网上找到许多免费版本。我建议你找同伴一起研读讨论,多数大学校园内亦有查经小组。

K:谢谢您接受我们的访谈,提供了许多启发性的想法及见解。

P:很荣幸参与这次的对话。

(该访谈由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基督徒教员团契协办,并蒙作者们允准本刊翻译,以飨中文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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